像风一样自由

带着小狗去旅行

朝花夕拾

前些年,我赋闲在家,一门心思琢磨厨艺。黑黑来蹭了几顿饭后,对我自行开发的菜式赞不绝口,说,你去黄埔古港开个私房菜馆吧,在村子租间民房,很便宜的。黑黑顺便给我讲了一个东北大妈如何从一个蒸饺车开始,一年时间里生意遍及东北特产的故事。黑黑的生活充满了浓厚的人间烟火气,叙述风格永远是自黑与自夸并行,肚子里有无数个鲜活有趣的市井人物的故事。

我真的去了古港,还专门拜访了那位东北大妈。大妈的生意不错,但是对从小以饺子为主食的东北人来说,那模样实在无法让我点赞。

我没有去开私房菜馆,倒是黑黑在我重返职场之前,经历了短暂的职场生涯(一个八零后中青年在九零后为主的公司的奇葩遭遇),茶饮店(派了表妹去风靡一时的茶店当卧底,居然有风投对这个小生意兴趣)、睡吧(头脑风暴时我和小游突发的主意)等等,终于选择开一家面包店,开店过程各种狗血,开业前一天,师傅竟撒手不干了,但她的小店还是开张了,我为她痴闲了几年后终于做成了一件事感到高兴。开店后估计忙,前些天她约我吃饭时,这才发现我们大概两年未见了。

黑黑的面包店关门了,她的理由是做饮食生意太辛苦,经营一个周末打烊的店会有多辛苦?趁黑黑看菜单时,我翻了翻白眼。吃饭时,聊东聊西,就聊到了格子,黑黑想开茶饮店时,我曾牵线请格子帮忙做店铺形象设计,算起来,我和格子也有几年未见了。时间过得可真快。

人真不经念叨,就在第二天傍晚,格子微我:明天我们去古港住民宿看夕阳吧。我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周日晚上的中国诗词大会决赛,爽快地答应了。

我和格子曾在一个大型工厂同事七年,一起走过不少地方,和一个人兴致勃勃毫无龃龉走完三到七天的旅程,而且不在一起共事后,还能再次相约,可见是三观契合,意趣相投。

格子离开工厂后,在一家著名家装零售店做了几年,现在是一名独立的软装设计师了,我在NGO、咨询业、服务业打着零工,三年前重返制造业,从大公司到小工厂,从生产幕后跨到生产一线。格子致力于打造精致舒适的生活空间,而我不断地在工作中实践断舍离,各自都在把工作当成艺术来做呢。

格子先到,一路上拍路标给我指路,我顺着村溪走,另一侧是村屋的篱笆,蓝雪花、红石榴,芒果树、荔枝树、龙眼树在春光里生机勃勃。很快看到了格子拍的那辆穿着花衣裳的小轿车。到处在修房子,小轿车的衣服上尘土深重,不太能看出本来的颜色了,地上坑坑洼洼的,积着几厘米深的污水。水洼中零落地放了几块砖头,我便踩着砖头一块一块地跳过去。

即便这样,我和格子还是错过了一个巷子,一线天式巷子不但没有阳光,还没有4G信号,只好走出来,在胡氏宗祠前等。祠堂前有一块石板铺就的宽敞平地,再前面是一个方方正正的水塘,塘边一棵老榕树。一个年轻的父亲和两个幼儿轮流用手帕蒙住眼睛捉迷藏。祠堂里有五六个老人家在打麻将。大门的左侧有一个卖纪念品的摊位,一男一女闲聊着。右侧有一组石桌椅,一个穿黑色紧身T恤衫的年青人刷着手机,一黑一黄两只大狗一左一右安静地趴着。

格子选的民宿叫“费子的酒窝”,四周在造房子,搅拌机的咣咣声,电钻的嗡嗡声,吵的人都快疯掉了。我和格子接上头后,就到村子里闲逛。

村子不大,青石板路的两旁排列着工艺品店、小饮食店和工作室,大大小小的绿植摆在店的中庭、货架或墙角,有竹帘自房梁垂下,店主人随着日光调整竹帘的高度,使房间里的光恰好在最合适的位置 : 货架上的工艺品上、摊放的纸墨笔砚上、绿植上、茶海上....,檀香的烟在光中升起又飘散,人进进出出,光影随形而动。

村子转角处有一个很幽静的院落,有人在门口打招呼,一个小小的院落,一幢有天台的三层小楼,九重葛、酢浆草、月季自在随意地开着,茉莉、桂花各有各的香气。院子看似很老,一砖一石一草一花一树都好像在这里很久了,很和谐地呆在一起。但是Denis告诉我们,他和合伙人阿东几年前租下这里,大多物件都是他们一点一点寻来的,花草树木也是两年前新栽的。小院里有个半露天的茶室,和Denis闲闲地喝茶聊天,日光透过芭蕉叶在茶台上投下细细长长的光,光随日转,日子变得悠长。Denis说,以前啊,朋友都说他走路快,说话快,做事快,每天急急忙忙地不知要奔向何处,现在只想让自己慢下来,开个小店,做做私房菜,挺不错的。Denis的院子叫福安居,这个的名字起的真好,福即是安,安即是福。

太阳落下后,游人散去,村子里一下子安静了。路灯零零落落,到处黑黢黢的,池塘在昏暗的路灯下泛着微弱的光。白日里清清楚楚的巷道现在变得像迷宫一般,问了几个人,才找到回去的路。

“费子的酒窝”有5个房间,起初无人问津,现在日日客满。费子是个长沙姑娘,二十八九岁的样子,干练利落,眉宇间英气十足。前些年背个大包满世界穷游,四年前在黄埔停了下来,租下一个破房子,自己做设计师、采购、施工监理、装修工和清洁工,花了三四个月的时间,将一个破旧的民房改造成颇有文艺范的民宿。晚上坐在天台和费子及住客围桌喝茶聊天,费子收养的两只猫 - 二老板和三老板,轮流卧在我们的腿上。茉莉半开,满月朦胧,空气中飘浮着白日修房子的建筑灰尘,无数只蚊子在耳边嗡嗡。

其间收到M的信息,说好久不见,想趁清明假期找个时间好好聊聊,“聊聊我们的未来吧。”M如是说。这个春天,新朋老友如新发的树叶般,一个个的都冒出来了。

去古港是三月底的事了,这么短的文章,写写停停,居然两个月多过去了,今天捡起来,结个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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